凡·那提斯究竟是怎么死的呢？这个答案其实爱丽丝再清楚不过了。
右手传来的湖水的冰冷逐渐侵蚀着爱丽丝的大脑，清冽的湖水在月光下显得更为清亮。爱丽丝捧起水，猛地往自己脸上一浇，再轻轻擦拭掉脸上的血迹，那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倒映在了这清澈的湖水上。
这个湖，就是爱丽丝和凡最初相爱的地方。
同时也是凡·那提斯最后的归宿之地。
就算心里不愿承认自己的软弱，但是到了现在她也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曾经多少次想要放弃过复仇，去到凡的身边。明明这一切所有的包袱并不是自己所想要背上的。可是，当这一切都完成时，可为什么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呢？
温热的液体从那脸颊划过，融入到那清冷的湖水里。爱丽丝已经看不清自己水里的倒影，看不清自己此时的表情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凡·那提斯的葬礼那天，爱丽丝也是同样来到了这湖水边，想要同样投到那残酷无情的湖水中的。
曾经一起爬过的大树，明亮的阳光透过那叶间的间隙投射到绿油油的草地上，旁边是他们曾经一起休憩躺过的地方。
手指间轻轻抚过那粗壮的树干，两人曾经在这树干的某个地方留下过永远不分开的誓言，而那刻痕是不是也随你而去了呢？······
咵啦一声，一块树皮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那有些模糊的扭扭歪歪的刻痕，而随那树皮一块脱落下来的还有一张白色的纸。
爱丽丝先是一怔，然后瞬间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封最后的遗书：
我的爱人爱丽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吧。
请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说再见。我的自私任性一定给你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感谢你在我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一直陪在我身边。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可能和你一起迎接那海角的朝阳了。
绝月症，你一定听过这种病吧。这是一种不治之症，得了这重病的人从发现到死亡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可也因此而极其罕见。当前几天再次见到你时，我已经基本上快撑不住了。
······
爱丽丝突然停了下来。没错，在最后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凡时，他明明是带着那么阳光的笑容，一切都好像是和平常一样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发现到有什么不对劲呢？原来凡在她面前一直都强忍着，到最后也没让她为他担心过。
凡，一定是在背对着她的地方痛苦着，孤独地在那黑夜里经受着疼痛的折磨。
不！
其实他之前就表现出来过，只是自己没有放在欣赏而已。和他一起走路时就发现他会变得很容易出汗，其实那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时不时会打个寒颤，还被自己笑话平时锻炼太少，还有那房间床头摆着的止痛药······
一切都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
他究竟是怎样一直强撑着啊。
后面的内容，爱丽丝已经不会看了。没错，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以及凡对她那至死不渝的爱。
一切都是为了爱丽丝！
为了她，他没有把他的痛楚告诉任何人；为了她，他，宁愿让自己的身体被那冰冷的湖水所吞噬；为了她，他把整个那提斯家族都拖下了水。
为什么？明明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月光洒在这孱弱的背影上，孤独，悲戚。那一天晚上，也同样是这样的月光看着你一点一点沉下那黑暗的吧。
凡，我真的好想见你。
“Serenade？”光辉扭过头看向做着说明的荆天。
刚刚从不周山折返，光辉和雪儿并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和ZERO众人一同来到了ZERO的大本营——名为“skytree”的地标性摩天楼。为了互相交换一下已有的情报，光辉和雪儿也参加了ZERO在会议室召开的战略会议。
“他们是近几年新兴的一个组织，对外宣称是秘密侦探，曾经接手过几个大公司的安全防卫，案件调查，也曾有过好几次执行过暗杀的任务，其中不乏宫廷要员。不过到现在为止，基本上外界对他们的真实身份知之甚少”
“而且那些任务基本上都是一些贵族名流通过各种地下途径主动和他们接触的，所以说实话我们对于哪些人与Serenade真正接触过也并没调查清楚，毕竟这之间各种关系复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每一手任务的薪酬绝对是一笔不可小觑的数目，因为他们从未失手过。但是这一次······”
“他们帮助的不光是已经灭绝的诺维尔家族，不说无酬，还失败了是吗？”光辉很机智地根据现有的情况做出了判断，“而且从目前你们所说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是一群倾向于速战速决，有着十分强预判力和行动力的人。对付这样的敌人，的确有些棘手”
“没错”荆天心里不得不承认因为之前的那次相救，他对光辉的确有点敬意，可是仍然折服于光辉所展现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
“而且你们现在连对方的相貌也没有弄清楚吧，因为对方总是带着面罩行动。不过对方有些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能力你们应该已经了解到了不少吧。说来听听”
闻人，荆天，莉莉互相看了看，又顾及了一下一直在旁边闭着眼默默听着的韩月，以及一旁闷不吭声表示默许的苏简。
“妖刀村雨的主人，幻术师，隐形杀手，结界师和狙击手，每一个听起来似乎都不强，但的确是每个领域里的巅峰”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年强的黑发男子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回答着。
“里托！”莉莉似乎有些惊讶地称呼着来者，而后者则是首先转向了光辉和雪儿这边，右手搭肩微微向两人鞠了个躬。
“恕我失礼了，雪儿殿下还有光辉团长”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雪儿似乎认识眼前的这名鼻梁高挺，有着深邃星空蓝眼眸的黑发年轻人。
“哟，里托”光辉也表现出了对来人的欢迎。
匀里托，曾经是天界骑士团Bullet的骑士团团长，三年前从天界骑士团退役后来到了人界，在ZERO里面担当特别顾问。身为天界的前骑士团团长，无论是任务经验，还是谋虑都胜人一筹，虽然年轻，但是在ZERO的组织里却有着足够的分量。这一次齐明的队伍与ZERO的联系刚开始就是由里托帮忙促成的。
虽然很想与旧友叙叙小旧，但是当下之急是Serenade的问题，况且在面对Serenade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的思考似乎都显得尤为重要。
“能详细给我们说说吗？尤其是关于那个狙击手的事”没想到雪儿竟然抢先光辉问道。
她也很在意那个戴着黑色面罩，手拿着银色手枪，骑着白龙和卡则·诺维尔在一起的那个白发少年吗？
“果然不愧是雪儿殿下，您也看出来他是Serenade的核心了吧。在好几次与Serenade的交手过程中，ZERO每次都会被他的子弹所威胁。弹无虚发，每一颗子弹都会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我记得有一次他好像在一千米开外的地方用那把手枪单手狙击你对吧？”里托看向一边的韩月。
“啊，那次是我在和妖刀村雨火拼的时候，眼看着对方要被我刺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发，要不是那一次荆天提醒了我，那就不会是擦伤了事了”
“难怪会被称之为狙击手······”光辉也陷入了思考，“没有望远镜，没有魔力辅助就能如此精准的克制对手，这样的人不光人界，我想天界也应该没有几个”
“不过每次最棘手的果然还是那个结界师的小女孩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们会何时在哪行动，光是破开他们的结界就基本上耗去了一大半时间。不过这一次的结界竟然被光辉先生的冰剑所破，真是佩服”苏简也不得不说出自己对刚才那一幕的赞美。
“妖刀村雨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对它有所了解吧”里托向光辉投去目光。
“不败的诅咒之刀吗？有趣！”光辉似乎有些兴奋。这还是自从“晓言”解散后，自己第一次感到有点兴奋。
“幻术师，不，准确的来说是精神操纵者，其能力似乎是看出敌人心里所想和写入对方的实时记忆，也就是说控制敌人当时所想，至于他能不能读取人过去的记忆还不得而知。也是个很可怕的对手。另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隐藏气息的能力非常强，所以我们估计大部分的暗杀工作都是由他完成，而另一个女成员的能力也还不太清楚”
“这就是你们现在所了解的情况吗？”不得不说光辉稍稍有些失望，毕竟他没听到有关任何关于那个狙击手没有魔力显露的有关信息。难道是ZERO的成员还没有能力感知到对方的魔力，亦或是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对方的魔力的确超出他们的感知水平了。
“怎么您有什么头绪吗？”看见雪儿正坐着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红茶，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里托询问道。
“不，没什么”雪儿有些慌张地掩饰道，“那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你们也还暂时没有头绪咯”
“很抱歉”
“嗯，没事”雪儿微微一笑，一个不小心又把某两人的脸染红了不少。
“喂喂，这也可爱得太犯规了吧”闻人悄悄地肘击了一下荆天，小声地说到，“天界的公主也太萌了吧”
“对啊”荆天也红到了耳根。
然而此时光辉的心里却掀起了一丝小小的波澜。
“可是没想到Serenade这次这么凶狠毒辣，完全把人家的宅子都炸掉了，没留一个活口啊”莉莉有些愤慨，“这估计索拉·那提斯那老家伙也给炸没了。结果只带回来俩活的，把他们先关在ZERO的监控室也好，我估计Serenade可能还没罢休，关键是还不知道这俩掌握了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豪尔和米斯吗？的确这两人在妖怪工会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先不追究他们以前杀了多少人，他们现在可是重要的人质”里托点了点头。
嗯
一阵良久的沉默······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心头。这感觉好像之前去不周山前那种思路被阻塞时的情况一样。
“等等，不对”韩月似乎首先反应了过来，“Serenade要毁掉那提斯家族的话不会用炸弹，不然的话一开始他们就会突袭了，不会费如此大的周折。宅子不是他们炸的？”
众人一惊。难道那提斯家族还有别的死敌？又或者是······？
“是索拉·那提斯，是他自己毁掉的，为了让我们以为他已经死掉了，其实他已经趁着我们反应的这段时间逃了”苏简也快速反应了过来，“都怪我们先入为主的认为Serenade一定会每次成功的杀掉对象。没想到这次他们的失误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换句话说······”荆天看向了光辉，期盼到了那一句最后的结论。
“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滚滚翻涌着的黑色海浪拍打着船舷，呼呼的大风掩盖住了邮轮的动力声。
今晚的大海并不是那么安静呢。
男子掐熄了手里的烟头，把它扔进了这肆虐的海浪之中，打了个得瑟，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转身走进了船舱。
忽隐忽现的月光时不时照向那白色的甲板和船身上写着的象征着家族企业名誉的黑色大字——诺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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